九十九、城市安家

招待所的一台14寸长虹彩电，成为儿子的启蒙老师。早在团部家属院的时候，山娃就买了一台小的黑白电视，儿子每当少儿节目开始的音乐响起，他的嘴里也会“吱梆梆…吱梆梆”地念叨不停，节目开始后就会一直望着屏幕，直到节目结束。

分区招待所的信号远比团部好太多，不光画面清晰稳定，而且彩色柔和舒服，这也是当时长虹彩电走俏全国的原因所在，有了这台彩色电视机，儿子每天多半时间在亲热电视，给山娃减少了许多麻烦。

年后不久，家属把团部家属院拆下的建筑材料，找老乡帮忙，用顺路的车拉来集宁，满车砖头和几根长长的松木杆子，足够山娃修建凉房。

山娃要忙招待所的工作，只好以八十元的价格承包给工人。因为山娃屋后空地的两端已经盖有房子，山娃比照他们的尺寸，不留缝隙可以节省半个砖头的材料。

不到二十天两间漂亮的辅助房子修建完成，山娃又请工人把分给的家全部粉刷一遍，并维修好损坏的窗户，还做了一个隔断。在新建的房子里盘了一个北方惯用的火坑，锅台的余热让火坑整天温暖。一切就绪山娃可以通知家属搬家了。

家属随军以后，山娃只添置了一对衣柜，其他没有更多家具，无非锅碗瓢盆收拾一起，也就半车不到。邻居乔贵知道母亲喜欢养猪，给了十多麻袋玉米顺车拉来，山娃苦笑，这是城市哎，岂能随便养猪？于是把玉米送给集宁市鸽子协会的安县老乡邓德成，玉米可是喂鸽子的好饵料。

邓德成是军分区的编制军工，不过现在已经不再干老本行，而是给军分区种植大棚蔬菜。他同山娃是一年兵，72年12月同一列火车到达集宁分手，安县兵去了卓资山独立团，邓德成后来调入军分区转成修理所的军工。

随着家属、母亲、和她侄女的到来，一个还算热闹的家庭算是安定下来。山娃父子也搬回家里同家人居住，母亲、儿子和那个侄女住新建房子的大炕。一次吃饭时，山娃终于发现，那个养育了几年的丫头为啥不长个子的秘密，原来她是横向发展，成为比之前一倍还多的小胖子。

看着城市还算宽敞的新家，山娃不由想起小时候住的猪圈草楼、岩洞茅舍、以及后来的多次搬迁，这次应该算是条件最好的。感慨之下还是更多的珍惜，于是购买了西门子冰箱和东芝彩电，还设计安装了洗澡锅炉兼带土暖气，冬天取暖也不再担心煤气中毒。

家居城市条件好了，母亲反而度日如年，天天萎靡不振，饭也越来吃得越少，揪心的山娃正愁如何让母亲尽快适应城市生活时，母亲的孙女婿牛儿从四川来到集宁。询问后知道自从侄女和牛儿结婚后，一直还住在之前他父母提供的狭小门楼前的阁楼，现在孩子慢慢大点，空间少了不说，而且随时有安全隐患出现。

牛儿此行的目的是想把婆婆接回去，帮助看管孩子，他们夫妇好种地养家。母亲看见孙女婿到来，顿时精神了不少，当听见是来接她回老家，马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山娃看出来这个城市的家不属于母亲，在这里生活很快会把老人憋闷而死，因为家属至今依然不理睬她，山娃也曾多次劝说：“一只狗几年不与之说话，都会变成疯狗，何况是人？只需要你一个星期白搭话两次，关系就会改善很多”。奈何性格使然，她们相互之间的成见太深了。

山娃顺势同牛儿协议，给他伍佰元钱（那时北川四百元就可以修两间瓦房），让他放弃现在住的地方，搬去别处把房子修好，牛儿听见山娃的安排，感动之情溢于言表，满口答应从此一切以婆婆开心为最大愿望。别看牛儿没有文化，说话做事远比一般人活套，于是山娃又给母亲拿了三百元钱，告诉之后会每月按时把钱和粮票邮寄、汇兑到老家，让她安心颐养天年。母亲犹如逃出囚笼的飞鸟，毫无留恋的欢快跟随牛儿回去了北川。

安顿好母亲，山娃最大的牵挂算是彻底放下。山娃托人把家属的工作联系在集宁桥西的饲料厂，这个单位是国营企业，这也为后来山娃给家属改变身份性质奠定了基础。勤劳的家属上班不久，就得到饲料厂的认可，每天早出晚归，工作甚是开心。看见已经长大的家属侄女，山娃建议给她找地方学习裁缝，正好从北川老家带来的蝴蝶牌缝纫机再次派上用场。

家里又只剩下山娃和儿子，儿子已经可以自己做米饭，不知道放水多少，他妈妈教他用手指头量，做好米饭，等山娃下班去新体路一个私人小饭馆买两个菜，父子两每餐都吃得开心无比。儿子除开看电视，就是同院子里的孩子们玩，儿子从来不惹事，所以院内孩子都喜欢跟他玩耍。一个貌似稳定的家就这样在城市安定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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